四月寒暄

情人节快乐~

《你在桥上看风景》——四月寒暄

暗恋小甜饼

男神助教X小学弟

一

很少有中学和公园是相邻。

也不知是先有中学还是先有公园，朗朗书声和靡靡戏曲，各自存在，意外和谐。

八九点的阳光带了些温度却不炽热，高二的教学楼是距离公园最近的，从窗口望去一片绿草如茵，郁郁葱葱的树连成一片阴凉地，总有花朵悠哉飘落，闲来无事的人树下泡壶茶，摇着蒲扇，就能耗上好些时光。

“翻开课本85页，这节课我们继续解析《六国论》……”

张艺兴作为文科生，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语文，除了每节课开始前十分钟速记议论文素材，听课效率远不及数学课的一半，时常听着听着就望向窗外，接着就开始在速写本上涂鸦几笔。

“艺兴啊这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么日复一日地看？”朴灿烈是张艺兴的同桌，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越过张艺兴的肩头往窗外望，“整片绿油油的倒是很保护视力。”

“你好好听课，别东张西望的。”张艺兴佯装收回目光，专心写下笔记，大有一副“刚刚开小差走神的人是我边上这小子”的样子。

朴灿烈想伸手敲他的头，奈何还在上课，想想就作罢。
在这么不严谨的态度下，真就听了三十分钟，大半页的古文上有了清秀的笔记，难得没有简笔画。想着想着眼神又飘向窗外，这回，张艺兴看到了一个背影。

不是要去买橘子的背影啊！

是一个背着画板的背影。

嗯……长身玉立，翩翩少年，一头金发很是夺目。再转过头，不甚清晰的眉目确是丰神俊朗。

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就看着他走到树下打开画板，对着不远处的花花草草树树作画。

张艺兴在他的速写本画下男生在树下作画的样子，还想写点什么，就听到语文老师延伸课外的内容。

“其实呢，这就像‘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于是张艺兴在草稿纸写了几遍，才敢在画下小心翼翼地写道：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楼上看你。

“你在桥上看风景……”朴灿烈又探过头来，“艺兴啊你看的是在桥上钓鱼的老大爷么？”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张艺兴说。

中午放学，张艺兴在停车场等着朴灿烈和边伯贤的时候还想着拐去公园，试试能不能偶遇那男生，以测试自己的滤镜加了多厚。

朴灿烈和边伯贤也来到了停车场。

三个人一路说笑。

在第三个路口和朴灿烈边伯贤分开。

到家了。

咦？

在吃饭的张艺兴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没做。

直到下午上课张艺兴习惯性地瞟了几眼窗外，这才想起，噢……忘记去偶遇帅哥了。

班主任是教历史的，历史课后说到美术生要去集训的写一份申请，要家长签名，注意安全。

“艺兴艺兴，你知不知道？我们集训班来了一个新的男助教，据说特别特别厉害！”边伯贤一下课就从隔壁班窜了过来，“郭晓忻她们几个女生已经先过去了，听她们说新助教特别帅还特别绅士！脾气也很好！很想嫁了！”

“阿白你为何如此花痴八卦？”朴灿烈嘬着奶茶，“男助教你激动什么？”

“你懂什么！脾气好的助教是人间瑰宝啊！”边伯贤双手合十，“如果上天能给我们一个脾气好的助教，我会对那个助教说，‘老师我们还是有救的！’，如果非要给这个脾气好的助教一个暴走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下一届！”

张艺兴一抬眸就看到朴灿烈和边伯贤忘我地演了一出爱情喜剧，微微一笑看着朴灿烈说：“你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又看向边伯贤，“你们乡下人话真多，”右手放至心前，歪头一点，“还是我们城乡结合部的能歌善舞。”

能歌善舞的张艺兴在下午放学时还是没能逃过真会玩的朴灿烈和话真多的边伯贤的追杀，三个人直奔艺术楼而去——两周后的校庆，他们有个合作节目。

张艺兴转头偷瞄那俩是否追上，一回头看到前面有人时刹车完全失灵，嘭的就直接撞上面前这人的胸口。

“嗷——”张艺兴还没来得及伸手揉撞上的额角，被撞的人已经轻轻捂住他的头。

“怎么样？没事吧？”对方问。

张艺兴本想道歉说没事，可被人这么一问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汪汪。

“艺兴艺兴，你跑那么急干嘛？我们又不会真的揍你。”朴灿烈转头对被撞的人道歉，“您是吴学长吧？吴学长对不起啊，我们闹着玩呢，那个，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你认识我？”吴亦凡揉了揉胸口，“没事，不太疼。”

朴灿烈说：“考上最好美院的学霸男神啊！不管您毕业了多少年，我们学校依旧有您的传说啊！”

听到自己还有传说，吴亦凡微微瞪大了眼睛，“我也……我也不是很老啊，我也才刚刚大学毕业，都还没正式踏入社会啊，你可以不用敬语的。”

“好的。那您……你……”朴灿烈觉得有些犯难，想了想于是问道：“刚刚大学毕业的话，是回学校求职么？”

嘿嘿直接省去主语，就没有烦恼啦。

“工作的事还不急，这次回来就是看看学校看看老师。”

吴亦凡和朴灿烈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非常投机，边伯贤在一旁笑得像个乖孩子，而张艺兴……的额角依旧被吴亦凡用掌心轻揉。

“那个，学长，”张艺兴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加之排练已经迟到，不得不打断朴灿烈和吴亦凡的聊天，“学长，我的头不疼了，”快速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学长刚刚说不太疼，我建议学长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嗯……学长肯定不会让我们跟着去，学长我们还是交换一下手机号，嗯，我叫张艺兴，如果学长有什么不适，医疗费用我会赔偿的。”

“赔什么医药费啊本来就没什么事的，”吴亦凡又伸手揉了揉张艺兴头顶的发，拿过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拨通之后自己的手机有了响应便直接挂断，“下回被人追也要记得看路。”

“谢谢学长，学长我也是美术生，以后有空的话求指点啊！”佯装看了看表，张艺兴接着说道，“学长我们还有排练，先走啦！”

“嗯，再见。”

张艺兴目送吴亦凡离开，自己哼着小曲上了楼。

朴灿烈目瞪口呆，对一旁笑得脸有些僵的边伯贤说：“我跟学长说了那么多话都还找不到要联系方式的办法，艺兴一句赔钱一掏手机学长就给了！啧啧啧，还是艺兴的段位高啊。”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看在第一次见到我和艺兴，我们是如此的表面乖巧的份上，以后能稍稍那么多照顾我们一些。”

“灿烈你知道么？”边伯贤说，“他就是我们的新助教。”

二

校庆如约而至，张艺兴三人的表演也如预期一样顺利，带着许多女生对他们早日归来的殷殷期望，带着许多男生对他们最强劲的情敌最好不要再回来的祝福，张艺兴和边伯贤开始了上山集训的闭关期。

集训班开在Z市接近城郊的小山丘上，古色古香的画室，还算宽敞的宿舍，独立卫生间，还有冷暖空调，要不是高高的铁栏杆，张艺兴真以为自己是来度假采风顺便写生的。

吴亦凡在前台帮忙办理学员手续，眉头紧锁可手上动作却很快，好几个小孩子看到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股脑儿把该交的该填的全都做好，拿到学员证恨不得赶紧转身就逃。

这个老师好凶啊，嘤，嘤，嘤。

“下一个，”面前的人递过来的申请表，吴亦凡看到姓名一栏是前段时间才认识的名字，“张艺兴……”

“吴学长好，”张艺兴乖巧地打了招呼，再小声问道，“吴学长原来这么凶的么？”

“我这个……嗨，我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吵，”吴亦凡表情柔和了些，“可我的确很凶，超级凶！以后你们上课就知道了！”

“哈哈哈……嗯，哥哥你凶！”张艺兴眼中带笑，右手五只手指弯曲，小声地嗷呜了一下，“我也很凶！所以以后你不能随便乱骂我！”

“好好好，很凶的艺兴同学，你住0607，快去吧，宿舍够你打扫好一阵儿了。”

“谢谢学长。”

张艺兴提着行李箱先去找宿舍，边伯贤排在他后面。

——刚刚不是还和艺兴开着玩笑么？？？吴大神这翻脸速度快过翻书啊！！！

感受到重新开始的无声强大的气场，瞥见吴亦凡紧锁的眉头，不等吴亦凡说话，边伯贤就把所有上交。

“边伯贤……”吴亦凡抬头看了一眼边伯贤，边伯贤后背冷汗就要下来了，“噢，那天站在一边的那个，艺兴的同学是吧？那就安排你们俩一间吧。”

“谢谢大神学长！”边伯贤从吴亦凡手里抢到学员证，如同脚底抹了油，没两秒便跑得没影。

山上集训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宿舍是四人间，张艺兴认识了年纪比较小的吴磊，和外省来的王嘉尔。集体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生动有趣，小到在宿舍煎蛋看见油喷四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大到如何和速写老师斗智斗勇。
速写老师姓陈，是个很有个性的老师，业务水平很高，就是特别严肃特别凶。

那天吴磊定的全宿舍的外卖到了，可速写课不能偷溜，集体上卫生间这种老梗已经不能再用了，可外卖小哥已经等了很久，四个人急得速写全是抽象派。

“你们这……比例都不对啊你们在画什么？”陈伟霆停下来一个一个仔细纠错，“一个一个都心不在焉的你们到底在干嘛？赌命么？你们自己算算还有几天考试！”

轮到点评张艺兴的画时，吴亦凡正巧从窗外路过。对着窗户一阵挤眉弄眼，吴亦凡停下了脚步，觉得这张艺兴的表情特别有意思，一看陈伟霆正细细看着他的速写，又见张艺兴双手合十，了然于胸。

吴亦凡说：“Walliam，办公室那边有人找你。”

“OK我马上过去。”陈伟霆没有抬头，对张艺兴四个说，“二十张速写，明早交。”

陈伟霆从前门走，他们四个从后门就溜出去了。其他三个人一路狂奔向今天的晚饭，张艺兴拐了个弯去找了吴亦凡。

两个人忙里偷闲散步了会儿，吴亦凡觉得张艺兴今天向他求助的小表情特别可爱，不由得笑出声，惹来张艺兴的不好意思。

“你怎么也怕你们陈老师？”

“其实不是怕，就是阿白他们的外卖到了，等老师不放人，心里一急就画不好。”张艺兴仰起头笑弯了眼，“谢谢学长，明天能下山，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晚上速写我帮你画几张，晚课结束来我宿舍吧。”

嗯……为什么这听着像邀约些什么，高中文科男生的思想真是很容易发散了，张艺兴摇了摇头。

而后转移话题，“学长你对谁都这么……绅士？友善？”

“母校学弟多照顾点，回去帮我宣传宣传，不要让我的传说停留在当年拒绝了二十多个女生的情书。”吴亦凡表面云淡风轻地说，心里一脸冷漠——才不是，就对你就对你！

三

如果之前还是学长学弟的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么现在就是帅气助教和调皮学弟的互相带坏。

其实那次受罚的二十张速写，陈伟霆一眼就看出张艺兴交的有六七张出自好友的笔下，推了推无框眼镜，陈伟霆问吴亦凡这是想干嘛。

“你不是说这小孩挺有天赋么？他的天赋会被我替他画的几张速写给湮没么？”

“但是你不能给他以后有什么事有你帮他顶着的思想。”陈伟霆斜了吴亦凡一眼，“之前我还舍不得骂呢，要是被我发现他退步了……”

“就算我想帮他画完二十张，他也不会同意的。诶，不是因为会被你发现，而是因为他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小孩。”吴亦凡拍了拍陈伟霆的肩，“小孩今儿请我吃饭，你速写课别拖堂。”

陈伟霆对他撇撇手，让他快走，还拒绝了吴亦凡要给他带宵夜的好意。

“我天天能回家，不像你们一周下山一次。”

——切！真记仇。

陈伟霆和吴亦凡也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吴亦凡刚毕业，就被陈伟霆拉来这个画室集训班做助教，左右吴亦凡不急着找工作，当作积累经验，若是以后有想开画室的打算，至少了解整个画室的运作模式。

眼瞧着就要到饭点了，吴亦凡晃晃悠悠地在窗外探呀探，陈伟霆翻了个白眼，故意不理。

啧，这存心不想让人吃饭啊。

“等老师，办公室那边有人找。”进了教室吴亦凡把陈伟霆往门外推，“我帮你看着。”

“诶算了算了，下课。布置下去的明早交。”

“谢——谢——老——师——”

紧赶慢赶等着老师出了教室，一群人像出笼的鸟一样，这时候吴亦凡才知道，原来张艺兴不是只跟他去吃饭——还有同宿舍的小伙伴。

——艺兴啊，你真的不觉得我们是被聚光灯眷顾的人么？真的不会太亮了么？？？

在山上修行还未得道的小学徒们对山下的红尘世界还是有几多眷恋的，三不五时小商铺就被扫荡光了，宁愿拎着一大袋的重物东奔西走，也不能落于人后！

下周能续多少的命，取决于手速有多快了。

“山上食堂不是还可以么？你们……这是饿了几天了？”

吴亦凡当年也参加过画室集训班，只是当年画室是在市区，相比之下较为方便，还真是没见过这阵仗。

“我们在城郊很可怜的，要不是十五分钟的小电动车程外是大学城，我们根本点不到外卖。”张艺兴一直站在吴亦凡身边，叼着个棒棒糖，也不参与。

“你不去买点什么吗？”吴亦凡问。

“阿白嘎嘎小磊就会帮我买了，学长，”张艺兴吮着棒棒糖，嘟着的嘴唇亮晶晶，眼睛里也有星光，撒娇着“学长……”

“好好说话。”吴亦凡握拳在嘴前佯装咳嗽，被好看的小孩这么看着，作为曾经的高中文科男生，难免想入非非。

“带我去大学城吧！”

嗯，只有柔柔的月光，没有炽热的浴霸灯，这个气氛正好。

张艺兴带吴亦凡去吃他们外卖常点那家盖浇饭店，张艺兴还点了三份外带，老板觉得这单过分眼熟。

“隔三差五点四份卤肉饭送去时越画室还每次都要等很久的，是你们吧？”

张艺兴笑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下回我们下课了再订。”

“你们老师也真是的，不让吃饭的么？”老板埋怨着，又看吴亦凡比张艺兴年长，“你是他哥吧？小孩子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饭老是七点快八点才吃哪里行？”

“我不是家长，”吴亦凡笑，“我是拖堂的老师。”

张艺兴噗的喷出小半口的柠檬水——学长皮一下你很开心嘛？！

吴亦凡对着老板露出标准的八颗齿的微笑，“课表也是我安排的，回去之后我一定改正。”

老板一时语塞，转头进了后台厨房。

“听老板说，你们都吃七点多的时候？五点到六点不是有时间让你们去吃饭么？”

“食堂太挤了，晚去了又没菜了，干脆吃晚一点，慢慢吃比较自在。”张艺兴忙着擦桌子，“一开始老师们还不拖堂，七点半吃完歇一会儿，八点的课也不觉得累，后来习惯了，等老师就开始拖堂了。”

吴亦凡听着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下午的色彩课结束，吴亦凡悄悄拉着张艺兴回了宿舍，打开食盒，是前一天张艺兴请客吃的卤肉饭。

“给我的？”张艺兴惊道，“你特意去买的？”

“也不算特意吧，正好要去那买大白。”

“大白啊……我的大白也快没了。”

大白是大罐白色颜料的简称，每个美术生平均每天都会用掉三分之二罐，价格较贵，各处搜刮大白是每个画室集训的美术生必备的技能。

“我出去比较自由，要不你先拿去？”

“不用不用，我晚点去找找有没有剩的。”

“那你先吃吧，吃完我带你去搜大白。”

……

陈伟霆问：“亦凡，你看到我的大白了么？”

“没有啊，你有大白我都不知道。”吴亦凡背对着陈伟霆画画，“大概是被兔子抱走了。”

吴亦凡的画上，正画着一只雪白的垂耳兔抱着一罐大白，笑出了酒窝。

TBC.